箱庭疗法简介 箱庭疗法在中国的发展 箱庭疗法在中国的发展是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 笔者最初接触箱庭疗法是在学习临床心理学的时候,但实际真正意义上对箱庭疗法的接触是1996年在同京都大学心理教育咨询室的咨询员樱井素子先生认识之后开始的。樱井素子先生曾多次来中国向有关方面介绍箱庭疗法的理论与技法,1996年曾访问北京师范大学并传授箱庭疗法,在1997年的湖北妇儿保健学术会上又作了专题报告,引起了心理学工作者的广泛兴趣。之后,笔者非常希望自己能亲自体验箱庭疗法,于是,通过樱井素子先生的介绍,1998年拜访了京都大学的冈田康伸教授。也正由于结识了冈田康伸先生和樱井素子先生这样杰出的箱庭疗法的指导者,笔者对箱庭疗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998年7月,笔者作为客员研究员在神户大学工学部与樱井春辅教授(现为财团法人建设工学研究所理事长)就“岩盘内地下空间设计的心理学”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合作研究。樱井春辅教授当时召集艺术家、建筑家、音响技术者、色彩技术者、作家、心理学家共同研究并探讨地下空间的设计和利用方法,计划在神户六甲山岩盘内建设音乐堂、美术馆、绘画创作等用途的地下空间。笔者当时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在岩盘内的地下创作一个使人能感受到“母胎回归”、祥和安宁的箱庭空间,那将是充满梦幻和想象空间的幸福之事。遗憾的是,这一计划因阪神淡路大震灾而搁浅。但笔者学习箱庭疗法的过程有幸始终得到了樱井春辅教授的大力支持和援助。 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10月8日笔者访问了日本国际文化研究中心,与当时的所长河合隼雄先生进行了一小时的谈话,与河合隼雄先生的见面和河合先生的鼓励,使我更下定决心将箱庭疗法介绍到中国。1998年,笔者在京都大学跟随冈田康伸教授学习箱庭疗法,在冈田康伸教授那里获得了箱庭疗法的宝贵体验,从自己的箱庭体验和使用箱庭进行心理治疗的经验出发,笔者立即认识到箱庭疗法是进行心理咨询与治疗的方法中特别好的一种治疗方法。冈田先生又送给了笔者箱庭疗法的沙箱和玩具,笔者将其带回中国,在河北大学建立了箱庭治疗室,并正式运用于大学生的心理咨询。这成为将箱庭疗法正式引入中国的开始。 笔者在中国心理学会主办的核心期刊《心理科学》(1998年第6期)上发表了《箱庭疗法》一文,这是在中国最初发表的介绍箱庭疗法的文章。随后,又与樱井素子先生合作在《心理科学》(1999年第4期)上发表了《在澳大利亚一所重度语言障碍学校进行箱庭疗法的尝试》一文,这是在中国最初发表的有关箱庭疗法的个案研究。其后,有关箱庭疗法的介绍文章在中国时有出现,笔者与耿柳娜合作在《心理科学》(2003年第2期)上发表了《箱庭疗法的研究进展》一文,介绍了箱庭疗法在世界及中国开展的情况,对国内外箱庭疗法发展的历史和现状进行了回顾。同年,笔者又与陈顺森、寇延发表了国内有关箱庭疗法研究的第一篇基础研究报告《大学生孤独人群箱庭作品特征研究》(载《心理科学》2003年第6期),同时开展箱庭疗法的基础和应用研究。与寇延合作的基础研究报告《幼儿箱庭基本特征的初步研究》(载《心理科学》2005年第4期)也得以发表。 2004年8月在北京召开的第二十八届国际心理学大会上,冈田康伸教授与笔者策划了特邀研讨会,冈田康伸教授主持了箱庭疗法特邀研讨会,在特邀研讨会上,耿柳娜介绍了笔者将箱庭疗法引进到中国并实践的情况,寇延介绍了在笔者的督导下开展的对一个自闭症儿童箱庭治疗的个案。 目前,在笔者的努力和各方面的支持下,除北京师范大学发展心理研究所、河北大学发展与教育心理研究所和心理咨询中心建有箱庭治疗室外,笔者还将箱庭疗法介绍到辽宁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和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中心并帮助建立了箱庭治疗室。笔者还积极推进箱庭疗法在幼儿及特殊教育中的应用,已协助保定市青年路幼儿园、北京启智智障儿童教育培训中心、北京海淀寄读学校等建立箱庭治疗(游戏)室。陈顺森也已在漳州师范学院、寇延在浙江树人大学、赵会春在中央财经大学建立了箱庭治疗室并开展着卓有成效的工作。当然,我们的工作还刚刚开始,都处于起步阶段,有待进一步的完善和发展。 此外,从2000年开始,日本甲子园大学角田豊助教授和上海师范大学沈勇强副教授将箱庭疗法介绍到上海师范大学并进行了中日大学生箱庭体验的比较研究。 同时,在华南师范大学,以申荷永、高岚等为代表的一批研究者正致力于沙盘疗法的理论和应用研究,并开始探索沙盘疗法与东方思想的联系。在ISST 2003年的大会上,申荷永还专门就《易经》与沙盘疗法作了专题报告,为沙盘疗法在中国的发展及走向世界开展着卓越的工作。 一、箱庭疗法名称的确定 在世界范围内,人们在提到箱庭疗法时还经常使用世界技法、沙盘游戏(sandplay)、沙盘疗法(sandtray)这样一些名称。 如前所述,世界技法是劳恩菲尔德创立的儿童心理疗法。劳恩菲尔德受威尔斯(H.G.Wells,1866—1946)“地板游戏”的启示,将“地板游戏”凝缩到空间限定的箱子内,并将这种游戏看成是一种治疗技术。最初,是将收集的各式玩具放在箱子里并让儿童玩耍。装有各种各样玩具的箱子放在架子上,儿童将这个箱子称为神奇的箱子(wonder box)。后来经过对玩具及箱子进行整理,完成了一套世界技法。说是一套,但与后述的彪勒(C.B.Bühler,1893—1974)的世界测验(World Test)有所不同,对所提供的玩具并没有限定。所使用的箱子较箱庭疗法现在所使用的箱子也要小一些,而且玩具比较小,数量也比较少,这样携带起来比较便利。 卡尔夫致力于将劳恩菲尔德的世界技法与荣格分析心理学的象征理论和原型理论结合起来,为来访者创造一个“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来访者在沙箱中运用玩具来表达自己的无意识世界,可以使来访者的“自我治愈力”(self-healing)得以发挥。卡尔夫特别重视治疗者与来访者的关系,将治疗者与来访者的关系称为“母子一体性”(德文为mutter kind einheit,英文为the mother-child unity)。她用sandspiel(德文) 或sandplay(英文)以区别于劳恩菲尔德的世界技法。 卡尔夫认为,sandspiel不仅能在儿童与其外部世界之间建立联系,而且还能表达其原型世界和内心世界。1966年,卡尔夫出版了她的专着:Sandspiel:Seine therapeutische Wirkung auf die Psyche(德文,直译为: 沙游戏──其对心理的治疗效果)。 箱庭疗法这一名称是sandplay传入日本后才开始使用的。日本临床心理学家河合隼雄于1962年在瑞士的荣格研究所留学期间跟卡尔夫学习了这一技法,并获得了荣格派精神分析的资格,1965年回国后将这一技法介绍到日本。在日本的民间游戏中有一种类似于sandplay的游戏方法叫“HAKONIWA”,汉字即写为“箱庭”,指用一些小玩具在盒子中创造图景,且儿童会主动让身边的人看自己制作的箱庭。这样,河合隼雄就将sand-play命名为箱庭。 笔者也曾问过河合隼雄先生将sandplay介绍到日本时之所以称之为“箱庭”的原因,他说完全根据自己的“直觉”。如果把sandplay therapy直译为“玩沙游戏疗法”的话,就很容易使人想象是儿童在沙场玩沙的游戏疗法,这显然不能很好地表现和概括今天的箱庭疗法。 箱庭疗法一介绍到日本,很快就与日本的民间箱庭文化及来自于中国的盆景艺术产生了共鸣。而且,日本传统上也比较注重非言语的情感交流,这与sandplay强调非言语性相吻合。另外,日本的临床治疗者深受荣格的象征主义和罗杰斯(C.R.Rogers)的“来访者中心”观点的影响,这样就比较容易接受sandplay的象征性和非判断性。 在日本,箱庭疗法的基本理论、建立与实施的原则都沿袭卡尔夫sandplay的传统。 考虑到箱庭疗法对东方思想的继承和与中国传统园林、盆景艺术的相似性,在箱子里制作庭园可以很好地表现卡尔夫sandplay的传统,故在笔者将箱庭疗法引入中国时沿用河合隼雄的箱庭疗法这一名称。 本书除了在第一章中提及世界技法、沙盘游戏和沙盘疗法外,其余各章都将统一使用箱庭疗法这一提法。 二、箱庭疗法的材料 箱庭疗法的材料:箱子、沙和玩具。箱庭疗法是来访者在治疗者的陪伴下,通过使用所提供的沙箱和各种玩具在沙箱里制作箱庭,达到心理治疗的目的。因此,在箱庭疗法中,箱子、沙和玩具非常重要。 (一)箱子 箱庭疗法中的箱子规格为57厘米×72厘米×7厘米。箱子内侧涂成蓝色,之所以要涂成蓝色,是为了使人在挖沙子时产生挖出“水”的感觉。我们知道, 生命离不开水,水是生命之源。水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水是包容的,也是流动的。在箱庭疗法中,培养来访者对 水的这种感受是很重要的。此外,蓝色能够使人产生遐想,让人烦躁的心平静下来,疲惫的心灵得到休憩。 对于沙箱的大小,卡尔夫认为,将箱子摆放在与儿童腰部一样高时,沙箱大体可以置于视野之内就行。但在箱庭疗法介绍到日本的时候,因为英寸换算成厘米时计算有误,致使在日本所使用的箱子比卡尔夫所使用的箱子稍大一些,其内侧的尺寸为57厘米×72厘米×7厘米。我们认为,统一箱子的规格有利于研究者之间的交流和对作品进行比较,所以在将箱庭疗法介绍到中国的时候,也采用了同样的尺寸(如图1-1)。 心理疗法或心理咨询的重要构成因素是心理咨询室及其场面设定。箱庭治疗室与心理咨询室一样,需要提供给来访者一个自由、接纳和安全的心理感受的场面或空间。来访者只有置身于这样的空间,才可能将其内心世界通过箱庭自由地表现,来访者的心理不适应问题才可能通过箱庭疗法得以缓解和解决。 箱子的重要作用是保护来访者自由地表现内心世界。箱庭疗法中的箱子是一个有边界限定的容器,四角正是相对于“天”而言的“地”,大地给来访者一种安全感和受保护的感受。这样,来访者在箱庭治疗室制作箱庭时,除受箱庭治疗室这样一个自由、接纳和安全的空间保护之外,还受箱子所提供的一种安全与受保护空间的保护,也就是说,来访者处于双重的保护之中。再加上治疗者和来访者的治疗关系也能给来访者以心理上的保护,那么就使得来访者处于坚固的保护之内。卡尔夫一再强调,应为来访者创造一个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 (二)沙 沙是箱庭疗法中必不可少的媒介。 第一,箱庭以沙箱为中心,用箱子和沙创造出一个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其中沙箱构成箱庭的一个保护的、外在限制的空间,而沙在某种程度上构成来访者的一个内在释放和呵护的空间,外围的限制与内在的释放有机结合在一起,对心理治疗起到调和与维护的作用。这是由沙的特点及其与人类密不可分、息息相关的关系决定的。 第二,沙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不是海洋也不是陆地,它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海洋和陆地之间,因此深层心理学也认为沙的作用可以沟通人的意识与无意识世界。 说沙不是固体并不意味沙不能成为固体。建筑工地离不开沙,沙是建筑物必不可少的材料,和泥土、石子儿一样蕴涵着无限的可创造空间。据悉,2004年底在西安南郊发现积沙墓,墓室周围有宽约2米、高约4米的沙墙,墓顶的沙层厚达1.5米。用如此多的沙围填是为了预防盗掘,沙的流动感和可塑性有时候就可能会成为牢不可破的屏障。 沙不同于水,但当我们用手捧起一把细沙的时候,沙就会像水一样从指缝流走,其流动如水流一般,沙的流动感也和水一样,让人体验到一种自由和生命感。沙和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没有固定的形状,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变幻莫测地塑造出各种形状。很多时候,来访者只是无意识地在沙中随意勾画,不借助玩具,这种体验本身就是来访者心理压力的一种释放与舒缓。 第三,沙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是大自然送给人类最自然、最神奇的玩具,玩沙是很多儿童和成人喜欢的活动。沙是儿童的世界,从自家附近的沙堆到幼儿园的沙池再到海边的沙滩,到处都可以看到儿童兴致勃勃玩沙的场景,在沙堆上造鸟窝、挖洞、建水库、筑堤坝……这些可以给儿童带来无穷的乐趣。很多父母常常有这样的体验,当孩子走过工地旁边的沙堆和石子儿堆时,他们偏偏要从这些“小山”上走过去,伸手抓点儿什么,然后再扔出去。有时候就索性蹲在沙土堆边,造“小山洞”或挖“小河沟”。沙也是成人的世界,我们每个人在小的时候都有玩沙的体验,从海边沙滩的踏浪而行到雕砌大型沙雕,成人以各种方式诠释着他们对沙的感悟和理解。 沙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感受自然,寻找各种体验:轻松、快乐、惬意和闲适。沙可以给来访者带来一种童年的回归。玩沙作为一种非言语的交流方式,有助于来访者与治疗者的沟通,而正是沙与人类这般密不可分的关系和玩沙带给人们这种自由、放松、休憩的感觉,给来访者提供了一个自由、释放、保护的空间。 第四,现代文明使我们人类远离自然,包括我们的许多器官的感觉也变得迟钝。沙,使我们的触觉变得灵敏;沙,教会我们珍视并敏感地对待身体的每一器官。 接受笔者教育分析的一位心理学研究生在一次箱庭制作报告中这样谈对沙的感受:“沙也许从来就不是珍贵的东西,所以不必对它赞叹惊奇;沙还从来就不是易碎的东西,所以不必对它小心翼翼。所以当我们触摸到它的时候,心里没有压力也没有激越,有的只是一种平静和淡然,于是我们就在这种平静淡然中诉说着我们的故事,或是关于过去、现在、未来,或是关于自我、家庭、社会,或是关于现实与理想,或是关于人类与自然……然后我们开始可以触摸到其中的喜悦、满足、酸涩、悲哀……然后我们开始能够正视和思考……” 第五,沙是母性的象征。有一首歌曲《大海啊,故乡》,也是笔者旅日生活时经常与朋友唱起的歌曲。每当我们高唱“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大海呀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大海呀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大海啊故乡,我的故乡”的时候,包括日本朋友在内,我们都会拥抱在一起并泪流满面。那是对母亲的爱,对故乡的情,大海是母亲的象征。 沙主要来自于大海,海滩上的沙是石头、珊瑚、水、空气相互作用,经波浪冲击上岸的结果,而月球的引力影响潮起潮落,沙在月亮与地球的动态作用中形成。 日本京都银阁寺由象征平稳波浪的白沙铺设的庭园中,有称为银沙滩和向月台的沙丘。当月亮登上月侍山时, 沙丘可反射月光, 照亮庭园。 如此说来,看似与地球相隔数十万千米的月亮,与本来毫无关系的沙联系在一起时,赋予了沙新的含义,因为我们都知道,月亮是女性的象征。 (三)玩具 箱庭疗法使用各式各样的玩具。玩具本身类似于真实的现实之物。梦、理想的境界及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感等,可以通过箱庭及箱庭中的玩具表现出来。 有人说箱庭很难表现四维空间,其实不然。关于四维空间,最典型的就是对于“宇宙”的解释,古人的说法是“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四维空间是在三维空间的基础上再加上时间维作为并列的第四个坐标。笔者认为,通过对箱庭的说明,就可以使箱庭表现四维空间变成可能。从治疗的可能性和广泛性来讲,这起码比绘画疗法、梦的解析等不能表现三维空间要有利一些。 箱庭疗法并不要求特定的玩具,只要准备各种各样的玩具,让来访者能充分表现自己即可。对玩具的大小也无特别的限定,有的人对大的东西毫无兴趣的话,自然就会完全无视大东西的存在,这本身也反映了一个人的人格特征。例如,某一患强迫症的女性(35岁)由于过于考虑玩具的大小、比例,其结果是没有摆放任何玩具,只是用沙堆了一个地势图样的作品。这一过度追求正确性、过分要求整体性和统一性倾向,正反映了强迫症患者的特征。 必须准备的玩具有人形、动物、树木、花草、各种车船、飞行物、建筑物、桥、栏杆、石头、怪兽等。具体来说,可以准备各种各样的人形,如男女老幼的普通人形,不同民族和人种的人形,教师、军人、警察、医生等不同职业的人形,还有骑自行车的或骑摩托车的人形等。质地可以多种多样,布料的、石头的、金属的、泥塑的都可以,也可以准备佛像、神像等。动物可以分为野兽和家畜,及鸟类、贝壳、鱼、蛇、青蛙等。尽可能准备大小不等的动物玩具,各5~6个较为适宜。车船应准备小汽车、火车、公交车、战车、军舰、救护车、消防车、轮船、小舟等。有时来访者会反映“加油”的主题,可以准备加油站的模型。建筑物应准备各式房屋,如反映田园风光的、反映城市生活的平房或楼房,加上城墙、楼阁、寺院、塔等。栏杆、围墙、栅栏、屏风、墙等都可能反映人的防卫(defense)心理,需要多准备一些,可以买现成的,也可以用竹签、牙签来做。儿童通过电视、漫画所看的怪兽形象、机器人也应多准备一些。中国的花园一般都会造假山来装饰庭园,因此,准备小石头时可以考虑假山石等。 以上所列玩具并非一次必须准备齐全,可以一点一点地积累,将所积累的玩具有序地排列在专用的玩具架上。经过几年的努力,到2004年7月,笔者所创建的北京师范大学、河北大学的四个箱庭治疗室各拥有两千余个玩具。有的玩具可能是随意制作的,有的则是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或购置来的。有时来访者会使用一些让治疗者感到惊讶的玩具,这也可以反映来访者的心态。 三、箱庭疗法的指导语 在实施本技法时,只需要治疗者说:“请用架子上的玩具,在沙箱里做个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对有的来访者甚至就说一句:“来,制作一个箱庭吧!”一般来说,来访者一看架子上的玩具和沙箱自会明白,并不需要更多说明,特别是对儿童更不需要什么说明,儿童就会马上做起来。如果有的来访者问“动沙也可以吗”或“只放动物可以吗”,和所有的投射测验一样,治疗者只需回答“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或“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无论怎样,必须给来访者自由表现的机会。 四、箱庭的制作 来访者在沙箱里制作箱庭的时候,治疗者的首要任务是为来访者提供一个接纳、信赖、温暖和安全的制作环境,治疗者是陪伴者而不是指引者或控制者,通常情况下,治疗者只需要在旁边坐着或站着就可以了。在箱庭制作过程中,应尽量减少言语交流,更不要对来访者或其作品进行肯定或否定的判断,否则会打扰来访者。治疗者要仔细观察来访者使用和不使用哪些玩具以及怎样使用它们,必要时进行简单的记录。 箱庭制作完成以后,治疗者与来访者之间也有必要进行言语交流。可以询问:“这是什么呢?能说明一下吗?”也可以让来访者对自己的箱庭作品主题命名。来访者一般都会这样那样地进行说明。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再进一步询问来访者,因为不适当的询问有可能破坏既已形成的治疗关系,打乱箱庭治疗的流程。当然,若有费解或不明白的地方时,治疗者也可以询问:“这是什么呢?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来访者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明。如果来访者不愿说,一般来说,治疗者不过多询问为好,以免对以后的治疗产生负面影响。 总之,在箱庭疗法中,如同心理咨询一样,治疗者与来访者的关系不是教与学、传授与被传授的关系,而是一种互动的促进关系。治疗者应以欣赏来访者箱庭作品的姿态,并通过支持、解释、整合、疏通、启发,帮助来访者澄清制作的箱庭作品所代表的意思、表现的主题,达到对来访者的共感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来访者对箱庭作品会作较多的说明, 自然也会由此展开一些讨论,从而把治疗过程引向深入,最终促使来访者自我治愈力得以发挥,实现箱庭疗法的治疗目的。 需要提醒的是,单纯一个人制作箱庭,不会出现像自己服药那样的治愈效果,一个人单独制作箱庭也不是笔者所提倡的。 五、箱庭疗法的记录 如同心理咨询一样,治疗者要准备笔和几张纸,并进行简单记录。有的来访者会一边解释一边摆放,对此都应予以记录,放玩具的顺序也要记录下来。完成箱庭以后,要拍成照片并记录保存。数码相机已相当普及,有条件的可以购置并用数码相机拍摄。无论是用什么相机拍摄,一般来说,从与正面呈40°的角度拍摄可以充分反映作品的内容,当然也可以从正上方向下拍摄或多角度拍摄,必要时也可以画箱庭的略图或速写。 箱庭疗法必须坚持保密原则,拍摄的照片或记录都需要认真保存,个案研究及发表都需要得到来访者的同意。另外,照片可以打印出来或通过电子邮件送给来访者以作纪念。 六、箱庭作品的表现及分析 来访者在整个箱庭制作过程中,治疗者需要采取“静默见证者”接纳的、共感理解的、赏识的态度在旁边陪伴着,不是去分析、去解释,尽可能从整体去把握来访者箱庭作品的表现。正如一位箱庭体验者所讲的那样:“实际上对制作的内容真的不需要解释,也许对一个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象征物,比如沙象征母亲,乌龟象征长寿,这些既然是人类千百万年来在与自然界打交道的过程中形成的,必然存留于每个人的集体无意识之中。而来访者在实际制作中对这些东西所赋予的意义,则可能加入了个人的因素,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在制作的过程中,他自己慢慢地挖掘这些意义,自己反复思考,这正是对他内心力量的一种挖掘。而解释有时可能适得其反,因为有可能阻塞了来访者心中这些心灵力量的外显。” 还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局限于来访者一件箱庭作品的表现,而要尽可能把来访者的每次箱庭作品保存、记录下来,以全面把握箱庭作品的表现并注意作品的相互联系、所出现的变化。 对箱庭作品的表现及分析是有一定规则的,在这里只简单地归纳如下,具体的将在第三章详述。 箱庭疗法的临床应用 箱庭疗法在特殊人群中的临床应用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如临终儿童的箱庭疗法(Amatruda,1984)、性虐待儿童的箱庭疗法(Allan & Lawton-Speert,1989;Grubbs,1991a,1991b;Mathis,2001)、情感障碍儿童和青年的箱庭疗法(Carey,1990;Eide-Midtsand,1987;Gabriellini & Nissim,1988;Kiepenheuer,1990;Par,1990;Sullwold,1971)、母爱剥夺人群的箱庭疗法(Mills,1990)、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的箱庭疗法(Amatruda,1989)。其研究的焦点体现在两个方面:比较同一特征人群的箱庭作品,并探讨其特征;对典型的个体进行深度的个案研究。 日本的箱庭疗法专家一直以来就非常重视深度个案的研究,日本箱庭疗法学会(The Japanese Association of Sandplay Therapy)出版的《箱庭疗法学研究》(Archives of Sandplay Therapy),也以报告各种人群的箱庭疗法个案为主。冈田康伸教授为本书特别寄送的个案稿件(第十五章),就是对一位55岁妇女的箱庭疗法个案。 (五)箱庭疗法在学校中的应用 20世纪80年代以来,箱庭疗法由学校咨询者和教师介绍到了学校,箱庭疗法被看成是一种促进学业发展、心理成长、诊断和治疗干预的心理治疗工具并被广泛接受。从事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的人认识到箱庭疗法能促进儿童的身体、社会、情感和学业能力的发展。箱庭疗法所强调的“自由与受保护的空间”和“静默的见证”与学校心理咨询中所强调的“无条件的积极关注”是一致的。 当然,教育者在学校箱庭疗法中的角色与临床治疗中箱庭治疗者的角色是有所不同的。华斯顿(Waston)将箱庭看做一种艺术活动,他指出,教育者将箱庭应用于儿童,不是在进行治疗,而是在促进想象性的游戏。 国际箱庭疗法协会成员玛丽·诺伊斯(Mary Noyes,1981)是一名教师,她将一对一的箱庭疗法形式融入到课堂情景中,其目标不仅是从心理上而且还从学业上帮助学生。她的实践表明,箱庭体验加深了学生间的同伴关系和亲密感,提高了他们的自尊,有助于解决他们的内部冲突。此外,进行了箱庭体验的学生到学期末的阅读能力比前两年没有进行箱庭体验的时候要高。 辛西亚·贝尔泽(Cynthia Belzer,1991)是一位特殊教育的教师,她也将箱庭疗法应用于学校以促进学生对学习的接纳。她选择了11名有特殊学习需要的四、五、六年级的学生,年龄在10~13岁。她在教室中安排了一个半独立的空间,其中放置两个沙箱和一个玩具架。这些学生一星期做一次箱庭。贝尔泽发现,箱庭提高了学生的注意力和对学业任务的关注。做完箱庭之后,学生们情绪稳定,轻松愉快,在课堂上表现得更好。 我们(2005) 运用箱庭疗法干预中学生考试焦虑,选择了20名重度考试焦虑学生,进行了5~20次不等的箱庭疗法。结果发现,这些学生不仅考试焦虑情绪得到了显着的缓解,听课效率提高,而且提高了自我价值感,同伴关系也得到良好的发展。 一、途径概述 箱庭疗法(sandplay)又称沙盘游戏疗法,世界疗法(world therapy)。箱庭疗法过程,是在咨询者的陪伴下,在建立安全信任关系的氛围里,通过非言语的手段,让来访者从玩具架上自由挑选玩具,在盛有细沙的特制箱子里进行自我表现,再现其多维的现实生活,使来访者的无意识整合到意识中,即“无意识意识化”,是一种从人的心理深层面来促进人格变容的心理治疗方法。箱庭疗法整合了荣格分析心理学理论和东方哲学文化之精髓,能够广泛地应用于多种心理疾病的治疗(如自闭症、多动症、情感障碍、遗尿症、抑郁、恐惧与焦虑、学习困难、阅读障碍和言语障碍、攻击性行为、强迫症、游戏成瘾等);并对人格发展、想象力和创造力培养以及健康心理维护等发挥着积极促进作用。 箱庭疗法(sandplay)起源于欧洲,最早是由英国心理学家罗维菲尔德于1929年创立的。主要运用于学校中对儿童、青少年进行心理治疗。后来,罗维尔德的学生卡尔菲吸收了荣格的自我潜意识理论,将此疗法加以扩展,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心理治疗技术。20世纪50年代,日本学者河合隼雄留学瑞士,于1965年将这一技法介绍到日本,并将其译为“箱庭”,北京师范大学发展心理研究所张日昇教授于1998年将箱庭疗法引入中国时,考虑到“箱庭疗法”与中国传统园林、盆景艺术的相似性,即“在箱子中制作庭院”,沿用河合隼雄的“箱庭疗法”这一名称,并在国内开展了富有开创意义的研究、应用以及推广工作。 二、实操方法 (一)沙盘咨询师要接受岗前专业培训 沙盘疗法具有综合色彩:融合艺术哲学宗教与精神分析等,具有综合性。 要学习和熟练运用沙盘游戏治疗方法,有一大段路要走: 1.接受沙盘理论和实务的学习训练; 2.有足够的体验与反思; 3.积累了相应的心理咨询经验;具有观察仔细,敏感,温暖的特质。 4.能按照沙盘疗法的程序,有条不紊地陪伴、观察、记录,作恰当反馈; 5.在沙盘疗法开展的过程中,盘咨询师要定期接受专业督导。 (二)箱庭疗法的使用器材与方法 箱庭疗法的材料,包括一个沙盘和放置微型玩具的书架。 沙盘的尺寸是全世界统一的:长72厘米,宽57厘米,高7厘米。沙盘的外侧涂上黄色,象征土地;内侧涂成蓝色,代表海水和河川。 沙盘里的沙一要干净,以免儿童玩后将细菌揉入眼睛;二要细洁,摸后使入产生儿童化的情感。最初罗维菲尔德使用了三种颜色的沙子:茶色代表山峰,黄色代表土地,白色代表山上的白雪。后来,卡尔菲采用了咖啡色和白色的沙子。传人日本后,只用黄色或咖啡色的沙子,此外,还有其他的玩具可以代表山峰或白雪。 在箱庭疗法的微型玩具中,包括了各种各样的摆饰品:人物、动物、建筑物、交通工具、自然风景、连接自然风景的玩具(桥、隧道等)、战争武器和现代生活用品等。微型玩具棚离沙盘一米左右,以便儿童可以就近拿到。 沙盘放在离地1.2米左右的高度。在箱庭疗法治疗室里,最好配备一部一次性成像的照相机,可以将儿童的箱庭作品摄下,以便以后分析、研究。 当儿童进入治疗室后,咨询师将其带到沙盘边,可以这样对他提示: “请用这个沙盘和玩具棚里的玩具制作一个场景,任何模样和形象都可以,时间不限。” 如果儿童问可不可以挖沙子之类的问题,可以提示他自由地制作。箱庭疗法结束后,如咨询师不能理解儿童的箱庭作品,可以这样提问儿童:“这是什么?”“这个东西代表什么?”“在这个箱庭中,你在哪里?”等等,并记录下儿童的回答。但要注意提问不要太过尖锐,以免破坏良好的咨询关系。咨询师还可以画一张略图,记录儿童所拿的玩具以及玩具在沙盘上摆放的顺序等。最后,儿童退场后,咨询师将儿童的沙盘作品拍下,一般采用正面俯冲和斜面俯冲角度的照片各一张,但不从相反的角度拍照。 心理治疗者的态度,箱庭疗法中很重要。在儿童制作箱庭时,咨询师应尽量采取允许、鼓励和理解的态度。如在箱庭疗法中出现太阴森或屠杀的场面,或儿童对沙盘、玩具恣意破坏,这时咨询师可适时终止治疗。如果儿童有强烈的心理抵抗感,呆呆地不做任何动作,则可先进行游戏疗法,然后再转入箱庭疗法。如果儿童要咨询师跟他一起制作沙盘,咨询师一般不参加,或在另一个沙盘上与儿童同时制作。箱庭疗法的时间不限。但根据瑞士和日本的调查,通常正常儿重只需20~23分钟。越是有心理障碍的人,制作的速度越快,大约只有:6~17分钟。 一般而言,儿童的游戏心理辅导活动具有治疗作用,但很少能反映儿童的心理深层意识和人格特征。心理学家力图寻找一种既能裴现儿童心理活动轨迹,又能表现其心理深层意识和人格特征的游戏活动。 箱庭疗法二战后由欧洲传入美国。当时的人格分析治疗技术已较成熟,箱庭疗法就是该类技术中的主要一个。美国心理学家皮拉很重视箱庭疗法沙盘中的玩具,1934年他将最初180种玩具发展为300种,大致可以分为十类。 人类:包括各种各样的大人、小孩、鬼怪、幽灵和妖魔等;家畜:鸡、鸭、牛、羊等;野生动物:狮子、老虎等;家庭摆设:家具等;人类现代的交通工具:船、飞机、车、地铁等;小型的建筑物和大型建筑物:别墅、桥梁、山洞、高速公路等;心理防卫的工具:铁栅栏、围墙、城堡等;自然风景:花、草、树、河流、山石等;战争武器:大炮、飞机、手枪、刀、剑等;生活用品:体育用品、邮箱、邮电局、食品、衣服、医疗器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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